有人哈哈大笑,奚落道:“琼林,都没见你拿过弓,还参什么赛啊!白浪费一个名额。”
那位名叫“琼林”的少年似乎很想为自己争取一番,结果那人冷嘲热讽道:“行了行了,这可是各家公子必争之射赛,你贪什么新鲜。回头射偏了,丢的也是我们岐山温氏的人,赶快回去找你姐姐去吧!”
话音一落,众皆乐得前仰后合,捂着肚子哄笑起来,一浪盖过一浪。温琼林被笑得满脸通红,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,不消他人驱赶,自觉地落荒而逃。
然而还没跑两步,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。魏无羡追上去,道:“唉,温.....那个,琼林兄啊,这箭还没射呢,你跑什么?”
温琼林被他吓了一跳,磕磕巴巴道:“你、你是......”
魏无羡道:“姑苏蓝氏魏无羡。”
江澄走过来刚好听见这一句,瞬间黑脸,道:“魏无羡!”
眼见一脚又要踹过去,就在这时蓝忘机突然手心向下、手腕一抖,弹指甩出一粒飞玉蝗石,正中江澄腿上的麻筋儿。
“嘶——”
江澄揉着腿,咬牙切齿道:“蓝二!有本事别耍阴招,我们今天习射场上分高下。”
魏无羡一听乐了,“喝(感叹词)。江澄,少说气话,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。”
闪个屁的舌头。
江澄骂道:“老子射箭怕过谁?”
魏无羡伸手一指温琼林,颇不留情面道:“喏,比如说他,你射得就没他好。”
温琼林冷不防又被点了一次名,再次闹了个大红脸,嚅嗫道:“不、不是......不太好......不不不,我、我是说我不好......不、不是江公子不好。”
他说话断断续续的,情急之下更是有些语无伦次,只想早点抽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。谁知魏无羡竟扬声道:“谁说你射得不好?我见过的,射得相当好!”
蓝忘机偏头看他一眼,道:“你何时所见。”
魏无羡面不改色道:“方才。”
蓝忘机道:“是吗?”
魏无羡一口咬死:“是啊。”
蓝忘机道:“为何我没看见?”
魏无羡嘿嘿一笑,非常不要脸道:“你光顾着看我了,哪儿管得上别人啊!”
江澄:......
四人一番动静终于将温晁引来,他转过去看了眼抽抽巴巴缩在后面的温琼林,怀疑道:“你?射箭好?我怎么从来没听过?”
温琼林低声道:“......刚、刚练......不久。”
温晁向来横行霸道,自然看不惯这位同族兄弟前怕狼后怕虎、畏畏缩缩的怂样,在心中暗骂一句“孬种”,不耐烦地一指旁边空着的靶子,催促道:“既然会,就赶紧拉弓射一个给我们看看。好就上,不好就滚回家找你姐去。”
这边温晁一嚷嚷完,立即就有好事者跑去将司射请来。所谓一番射,乃正式比赛前的习射,不管射中与否,均不计入最终的成绩。不一会儿司射翩然而至,命令射者纳射器,取弓一张,箭矢一支。
这时,又有人道:“一人习射也不合规矩啊,既然琼林做上射,还得找个人当下射!”
温晁一听要现场比试,也提起三分兴趣,有意要瞧这一场热闹。于是瞪着双三角眼在众人间扫了一圈,略迟疑了下,最终点了蓝忘机的卯:“就你吧......姑苏蓝氏的那个,上来和琼林比一比。”
蓝忘机未置可否,欣然出列试弓。然而魏无羡却焦躁起来,江澄不明其中凶险,奇怪地看着他,道:“你怎么这个表情?姑苏蓝氏六艺俱全,比个射箭而已有什么好怕的,难不成他蓝忘机还会输?”
就是因为不会输才怕!输了倒好了!
魏无羡一把薅过他的领子,压低声音道:“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!这是温氏的地盘,蓝湛要是赢了温家人,还不得被温晁那个龟孙嫉恨死!”
江澄终于反应过来,后背激起一身冷汗,道:“那现在怎办?”
魏无羡道:“怎么办?我他妈知道怎么办!得想办法让蓝湛输了比赛。”烂漫·两世陈情
夜凉,不净世,月披琼林。
蓝忘机站在他身后,倏然出声唤道:“魏婴。”
俗话说,无事不登三宝殿,无醋不唤一魏婴。魏无羡默默地将踏上石阶的一只脚收了回来,像是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,若无其事道:“什么事?”
蓝忘机道:“方才你说的......与你喝酒的朋友是谁?”
这不是一句普通的询问,而是质问。
正所谓,柴米油盐酱与茶,般般都在别人家;月下独酌醋一壶,琴棋书画诗酒花。
依蓝二公子争风喫醋的劲头,一旦他稍有不慎,行差踏错,必然玉石俱焚,今夜不得眠哉!魏无羡内心天人交战,正纠结怎么老实交代的时候,却听蓝忘机又道:“我见过吗?”
自十五岁起两人便厮混在云深不知处,就魏无羡那点月朋雪友、狐朋狗友,蓝二公子不仅知道的一清二楚,每次提起还能从容应答,如数家珍。
只是今夜......冷不丁又冒出来一个,自然负气微含酸,不在话下。
魏无羡知道含光君老毛病又犯了,转过身陪笑道:“只要两个人都活在世上,肯定会碰到的啊。”
蓝忘机道:“是谁?”
魏无羡老实道:“温宁。”